在2024年的12月3日的夜晚，当指针指向22时25分，韩国现任总统尹锡悦在一场电视直播中，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突然宣布了全国性的紧急戒严状态，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戒严令”。然而，仅仅六个小时的转瞬之间，尹锡悦又宣布解除了这一戒严状态。

这种看似戏剧化的反复，表面上像是一场政治闹剧，然而，其背后却隐藏着一条惊人的真理——在民主化进程中的国家，无论是宣布戒严还是尝试政变，其成功率都相对较低。

以苏联解体前夕的“八一九事件”为例，这一事件与韩国近期发生的这场政治风波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同时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1985年，苏联共高层一致推举54岁的戈尔巴乔夫担任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上台后，为了挽救苏联并改善其外交环境，他宣布启动了政治及经济体制改革。与此同时，他还从西方引进了“民主”与“自由”的概念。

到了1990年，美国、苏联、英国、法国以及东西德达成协议，苏联同意东德并入西德，并承诺将所有苏军撤出东德。与此同时，苏联主动撤走了驻扎在中苏、中蒙边界的百万大军，从而促成了中苏关系的正常化。

尽管如此，已经高度民主化的苏维埃联邦共和国仍在不断崩溃。1990年3月，苏联通过新宪法，宣布实行市场经济和总统制等。同月，立陶宛宣布脱离苏联独立；戈尔巴乔夫当选为苏联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总统。

进入1991年3月，整个苏联陷入危机四伏的状态。戈尔巴乔夫提议改革联盟的体制，并与苏联境内的加盟共和国领导人举行会晤，但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摩尔多瓦、亚美尼亚、格鲁吉亚等纷纷抵制了他的提议。

1991年7月底，戈尔巴乔夫与剩下的9个加盟共和国领导人达成了《新联盟条约》的初步草案。然而，就在形势似乎有所好转之际，1991年8月5日，戈尔巴乔夫前往乌克兰克里米亚度假。不久后，苏联真理报公布了《新联盟条约》的具体内容，引发强硬派的不满，他们遂联手发动政变。

1991年8月19日清晨，苏联各大电视台播报了《苏联领导人告苏联人民书》：“戈尔巴乔夫因身体不适无法履行总统职务。为了挽救苏联，苏联领导人决定成立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莫斯科从即日起进入紧急状态。”

这一幕，是否让人想起了韩国最近的政治闹剧？这场被称为“八一九事件”的政变，规模之大，参与人数之多，远远超出了尹锡悦手下的“草台班子”。

然而，“八一九事件”与尹锡悦宣布戒严在细节上又有所不同。苏联的政变是自下而上，除了总统、副总统，包括俄罗斯联邦总统，还有一大批苏共主要领导人集合起来反对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

而韩国这边，则是总统本人主动出击。莫斯科市民对这一消息感到惊讶，但反应冷淡，莫斯科市仍秩序井然。然而，韩国这边却陷入了混乱，民众纷纷走上街头。

消息传到莫斯科郊外，时任俄罗斯联邦总统的叶利钦立刻与俄罗斯副总统和内阁成员取得联系，他们决定前往俄联邦议会大厦——白宫，并起草了《俄罗斯领导人告俄罗斯人民书》。

叶利钦在“白宫”前的苏联坦克上宣读了这份《告俄罗斯人民书》，称：“这是一场由犯罪团伙为了篡夺权力而发动的反人民政变，俄罗斯境内的所有苏联武装力量必须服从俄罗斯联邦政府，不得执行任何非法的命令。”

叶利钦的讲话被苏联国家电视台完整播放，引起了整个苏联的震动。随后，数万名莫斯科人前往白宫，组成人墙以保护叶利钦。

美国总统老布什发表电视讲话，指责紧急状态委员会违反《苏联宪法》，侵犯了苏联人民的权利，呼吁全世界所有国家谴责政变。

8月21日，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被迫宣布取消戒严。8月22日，戈尔巴乔夫返回莫斯科，政变彻底失败。

与之横向比较，尹锡悦的“戒严令”同样是由现任总统本人颁布的。军队立即动员起来，首尔街头陷入混乱，警车封锁议会入口，直升机被部署在议会上空，议员们被挡在大门外，装甲车开往首尔，电影《首尔之春》的情形再度呈现。

那么，为何尹锡悦准备得如此充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呢？显然，他与亚纳耶夫等人一样，大大低估了当下的政治形势以及经过高度民主化后复杂的民众意愿。

尹锡悦为何要宣布“戒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本人的支持率不足20%，加上因为妻子金建希的丑闻，国会议员的不支持，导致其步履维艰，无奈只能采取兵行险招，看看能否起死回生。

作为总统，他拥有解散国会的权力，并且宣布戒严，在各方面都是合乎韩国宪法的。只是国会与在野党抱起团，不执行他的命令，反而要罢免他。

尹锡悦走到这一步，其实是败给了民主制度。

在高度民主化的国家，政治局势很像美式摔角，有着巨大的表演性。在野党、国会议员以及各方各派，表面上斗得不可开交，私底下却频繁交易。

加上韩国处于儒家文化圈内，一直以来有“公义大于天”的准则约束。儒家尚和，但一旦斗起来，就非要决出胜负。

如今美国议会的斗争，包括总统大选，一般只要争取摇摆派，造成大多数势力，对手自然而然地就输了。

然而，尹锡悦本就陷入劣势，他颁布的“戒严令”虽然猛烈，但受到的抵抗则更加强烈。

因此，尹锡悦的戒严令一出，190名议员与李在明迅速达成协议，连夜投票，直接以压倒性票数推翻了戒严令。尹锡悦也遭到弹劾，形势绝不容乐观。

可见，今天的韩国早已不是20世纪80年代那个军政府横行的国家了，而是一个高度民主、法治完善的现代社会。

尹锡悦再想复制全斗焕的先例，基本上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错就错在，身处“民主”八角笼中的他过于瘦弱，手中掌握的牌也不多，而对手个个都是膀大腰圆。

一步错就步步错，直至走向败亡的深渊。尹锡悦如此，发动“八一九事件”的苏共高官们同样如此，他们总是没有看清楚形势，选择与“民意”背道而驰……

参考资料： [1]王刚. 多重因素叠加 尹锡悦支持率暴跌[N]. 法治日报,2024-10-28(006). DOI:10.28241/n.cnki.nfzrb.2024.006477. [2]杨力.苏联“8·19”事件研究[D].南京师范大学: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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