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风云：张闻天万言书 激辩彭德怀之上

在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彭德怀因撰写了一封名为“万言书”的信件，遭受了严厉的批判。然而，实际上，这封信的内容远未达到“万言”之数，仅有3000余字。相较之下，庐山会议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张闻天，则撰写了一篇长达15000余字的长篇文字，其激烈程度远超彭德怀的信件，真正称得上是“万言书”。

当时，张闻天担任政治局候补委员、外交部副部长，并参与了此次会议。早在彭德怀撰写信件之前，张闻天便有了写信的念头。他的秘书萧扬在回忆时说道：“大约在7月10日左右，闻天同志对我说，我们来合作，给毛主席写一封信吧。他解释说，讲话说一句少一句容易出毛病，还是写成文字好推敲。”

尽管如此，由于信件主要由萧扬执笔，张闻天觉得内容较为空洞，未能充分表达其意图，因此暂时搁置了这一想法。

7月14日，彭德怀将所写信件提交给毛主席。两天后，毛主席在信件开头加上标题《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将其分发给大家讨论。这一举动使得会议风向发生转变，开始对彭德怀进行批判。

张闻天在阅读彭德怀的信件后，认为其内容真实无误，不明白为何会受到批判。于是，他决定亲自撰写一份材料，以支持彭德怀。由于内容较多，张闻天直至7月21日上午才完成写作。当天下午，他在华东组的会议上发表长达三个小时的演讲。

在演讲过程中，张闻天多次被打断，多位与会者指出其观点错误，但他并未妥协，坚持完成了演讲。参加此次会议的胡乔木后来回忆道：“他的发言对当时‘左’倾错误的分析批判是认真、周到的，也是客观的。在他发言之前，我已经预感到将有一场风暴，曾给他打电话劝他少讲一些，但他还是把想讲的话都讲了。这充分体现了他忠实于党的事业，而不考虑个人得失安危的崇高品质。”

张闻天的这篇长文后来收录在《张闻天选集》中，共15000余字，分为13个部分：1.大跃进的成绩；2.缺点；3.缺点的后果；4.对缺点的估计；5.产生缺点的原因；6.主观主义和片面性；7.政治和经济；8.三种所有制的关系；9.民主和集中；10.缺点讲透很必要；11.光明前途问题；12.关于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13.成绩和缺点的关系。

仅从这些小标题便可看出，除了第一部分讲述大跃进的成绩外，其他部分基本上都在讲述大跃进的“缺点”和“问题”。

彭德怀的“万言书”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讲述大跃进的成绩，第二部分讲述存在的问题，基本各占一半。由此可见，张闻天所写的长文在论述大跃进的缺点和问题时，显得更为严重。

例如，在第三部分“缺点的后果”中，张闻天写道：“虚报浮夸、强迫命令，情况已发展得相当严重，带来的损失也相当大。它造成信誉损失，使我们党在人民中、在国内外，失掉了信用。”

在第九部分“民主和集中”中，张闻天更是激烈地指出：“我们不要怕没有人歌功颂德，讲共产党英明、伟大，讲我们的成绩，因为这些是客观存在的事情，怕的是人家不敢向我们提不同意见。绝不能因为人家讲了几句不同意见，就给扣上种种帽子。为什么不能听听反面意见呢？刀把子、枪杆子，都在我们手里，怕什么呢？真正坚持实事求是、坚持群众路线的人，一定能够听，也一定会听的。”

在第十二条“关于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中，张闻天明确肯定了彭德怀的观点，认为：“他讲的话可能严重了一些，但是，浮夸风确实是严重的，是很大的问题，现在也不是已经完全解决了。彭德怀同志说‘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使我们容易犯左的错误’，这个问题不说可能更好一点，说了也可以，但是，刮‘共产风’恐怕也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

与彭德怀的“万言书”相比，张闻天的长文在论述大跃进的缺点和问题时，显得更为激烈。然而，为何对他的批判没有彭德怀那么严重呢？

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彭德怀的信件更早，这次批判运动也是因他的信件引发的，张闻天只能算作“从犯”；二是彭德怀的地位和威望更高，当时他是政治局委员、国防部长，而张闻天只是政治局候补委员、外交部副部长，打倒彭德怀更具代表性；最重要的是，刘少奇在“七千人大会”上曾说过：“有些同志也讲过一些与彭德怀同志讲过的差不多的话，例如什么大炼钢铁得不偿失呀，什么食堂不好、供给制不好呀，人民公社办早了呀，等等。但是，这些同志和彭德怀不一样，他们可以讲这些话，因为他们没有组织反党集团，没有要篡党。”

可见，彭德怀受到批判的主要原因并非在于信件本身，而是中央怀疑他组织了“反党集团”，还有“里通外国”的嫌疑。

当然，后来的历史已经证明，彭德怀并没有这两个问题，这是对他的错误批判，后来也得到了平反。（参考资料：《庐山风云》《张闻天选集》《毛泽东与彭德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