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性：双重身份之谜 清朝权臣的洗白之路

在清朝辉煌的岁月里，满洲镶黄旗的佟佳氏家族地位显赫，光彩照人。清朝历经十二位皇帝，其中三位皇后均出自佟佳氏。康熙帝的母亲，即孝康章皇后，雍正帝的养母，孝懿仁皇后（康熙的第三位皇后），都是佟佳氏的杰出代表。在康熙、雍正统治时期，佟国纲、佟国维、隆科多等家族成员长期掌握实权，使得佟氏家族的影响力在朝堂上延续了几十年，因此，当时有“佟半朝”的美誉。然而，“佟半朝”的源头，还需从一位名为佟养真的“双面间谍”的故事说起。

明朝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明朝与后金的关系紧张到了极点。这一年，辽东巡抚郭光复抓获了一位后金派来的间谍，名叫佟养性，他是一位商人。佟养性身上搜出了他与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的通信证据，因此“奸细”的身份毋庸置疑。按照当时的律令，这类奸细一旦证据确凿，必遭“通敌卖国”之罪的严厉惩罚。

实际上，佟养性原本是一位女真商人，他的家族世代经商，万历年间，他们把关外的皮货运往关内销售，再将关内的粮食和布匹运往关外，从中获利颇丰。然而，与一般女真人不同的是，佟养性逐渐融入了汉文化，并在明朝定居。

当时，努尔哈赤为了获取关内的情报，常常收买商人，利用他们进关的机会收集军情。佟养性与努尔哈赤关系密切，他家族的一位女子（哈哈纳扎青）嫁给了努尔哈赤，两人成为姻亲。因此，佟养性多次入关，为努尔哈赤传递情报。不料，这一次因疏忽，佟养性被明军抓获。

辽东巡抚郭光复是个有野心的人，为了对付女真人，他想尽了办法。自从佟养性被抓，郭光复灵机一动，他认为既然后金能派人刺探明朝情报，那么明朝为何不能派人刺探后金呢？若能策反佟养性，让他为明朝效力，那将是莫大的功绩。

于是，郭光复立即上书朝廷，他的计划很快得到批准。郭光复亲自走进监狱，用情动、用理服、甚至威逼利诱，让佟养性为自己效力。当时的佟养性不过是一名囚徒，只要能走出监狱，他什么都答应。

接下来，郭光复放出消息，说奸细佟养性“越狱”出逃，音信全无。郭光复用障眼法放走佟养性后，心中得意。他以为佟养性这个“双面间谍”最终会成为自己安插在后金的一枚钉子。然而，他没想到，这根钉子最终却扎向了自己。

原来，佟养性逃回关外后，立即向努尔哈赤汇报了自己的经历，并发誓永不背叛后金。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佟养性还主动劝降了自己的堂兄佟养真及全族归顺后金。这样一来，佟氏家族在后金站稳了脚跟。

努尔哈赤见佟养性如此忠诚又能干，便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他，并赋予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管理前来投奔的汉人。《清史稿》记载：“五年正月，命养性为昂邦章京，谕曰：‘汉人军民诸政，付尔总理，各官受限定。’”

后来，佟养性将这些汉人编成汉军，成为清朝汉军旗的最初雏形。

明朝崇祯四年，佟养性又被皇太极委以重任，负责监铸红衣大炮。他不负使命，为后金造了40门大炮，并亲自组建了满清第一支炮兵队伍，佟养性当时相当于满清的“炮兵司令”。这些大炮在后金与明朝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例如，1631年八月，后金与明军在辽东的大凌河之战中激战，佟养性的炮兵发挥了关键作用。

明朝得知佟养性彻底倒向后金后，将他列为“头等叛徒”，与李永芳同列（当时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尚未反叛）。

不得不说，如果佟养性没有彻底倒向后金，以他此时的身份突然倒戈，对后金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作为女真人，佟养性最终还是站在了明朝的对立面。

佟养性在满洲管理汉军，监造大炮，地位显赫。然而，正当他处在“事业巅峰”时，他却病逝了。《清史稿》记载，佟养性死于天聪六年（1632年）。此后，他的堂兄佟养真接过了佟氏一族的大旗。清军入关后，佟养真将自己的孙女佟佳氏送到宫中，成为顺治的妃子。后来，佟佳氏生下一子，取名玄烨，即后来的康熙帝。佟养真的儿子佟图赖、佟图赖之子佟国维、佟国维之子隆科多都是清代权臣，他们把持朝政多年，清朝的“佟半朝”由此而来。

站在清朝的角度来看，佟氏一族为后金和满清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佟养性的“双面间谍”身份得以彻底洗白。而站在明朝的角度来看，佟养性被列为“头号叛徒”，因为他一人，让明朝损失惨重。

明朝、清朝都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两朝交替之际，总有一些人需要选择立场。佟养性的功过是非，不能一概而论。